x402協議深度拆解：AI Agent如何學會自己付錢？

1997年，HTTP協議裏藏了個"彩蛋"——402狀態碼，意思是"需要付款"。但這個功能一直沒被啓用，因爲當時壓根沒有合適的支付方式能配得上它。

快進到2025年，鏈上穩定幣成熟了，L2把交易成本壓到可以忽略的程度，更關鍵的是——AI Agent開始滿世界跑，它們需要自己付錢。

於是，某頭部交易所把這個塵封近三十年的按鈕重新按了下去，推出了x402協議。邏輯很直接：AI訪問收費內容或API時，不用註冊、不用跳頁面，直接鏈上轉帳搞定。

聽起來簡單，但背後是一整套重新搭建的系統。這篇文章拆解這個正在成型的生態：協議怎麼定義的，基礎設施誰在搭，應用有哪些在用，以及——Meme炒完了之後，還剩下什麼。

協議層：讓AI學會"掏錢"

x402不是單一標準，而是一組模塊化工具，解決三個核心問題：AI怎麼溝通、怎麼付款、怎麼證明自己可信。

最底層是x402協議本身，基於HTTP 402狀態碼設計。AI訪問需要付費的資源時，會收到一個支付請求，然後用USDC這類穩定幣完成轉帳，全程自動化，無需人類介入。

爲了讓AI之間能協作，Google提出了A2A（Agent-to-Agent）協議，標準化代理間的通信和任務交接。Anthropic推出MCP協議，讓AI能接入工具和上下文數據。基於MCP，Google又發布了AP2支付協議，使AI按需調用服務並自動付款，兼容傳統支付和x402。

這些協議能跑起來，關鍵在於以太坊的EIP-3009擴展。它允許通過籤名授權代幣轉帳，無需支付Gas費。這解決了一個致命問題：AI錢包裏沒有ETH怎麼辦？答案是不需要有。

配套的還有正在推進的ERC-8004，爲AI Agent建立鏈上身分和聲譽系統。每次執行任務、完成交易，都會被記錄下來，形成信任評分。服務提供方可以根據這個評分，判斷某個代理是否靠譜。

簡單總結：x402協議層正在構建一個"語言+貨幣+信任"系統，讓AI在沒有人類的情況下，也能完成交易、協作和支付。這是整個生態能否跑起來的第一步。

基礎設施層：誰在幫AI"付錢"

協議定義了方案，但真正讓它運轉起來的，是基礎設施。

首先是Cloudflare。作爲全球性雲平台，它與某頭部交易所共同發起x402基金會，並把協議集成進自家CDN節點和開發工具。Cloudflare不僅提供全球分發網路，還支持"先用資源後付款"的延遲支付機制，讓AI能順暢獲取內容並完成結算。

其次是x402 Facilitator，即支付聚合器。這是一類項目的統稱，負責幫AI代理完成"代付款、結算、廣播"一系列鏈上流程。用戶或AI只需發起HTTP 402請求，Facilitator會代付Gas、打包交易並完成鏈上廣播。結算過程採用EIP-3009標準，允許一次性授權USDC扣款，整個過程無需AI持幣或手動籤名。

從數據看，某頭部交易所依然是最大的Facilitator，處理交易超135萬筆，覆蓋8萬買家。PayAI居次位，在Solana和Base等鏈上活躍，累計28萬美元交易額，用戶數甚至超過某頭部交易所。其他如X402rs、Thirdweb、Open X402等也在爭奪市場份額。

除了Facilitator，還出現了專爲x402構建的"原生結算區塊鏈"。代表性項目是Kite AI，作爲首批將x402支付原語完全內嵌到底層的Layer1區塊鏈之一，已獲得多家機構支持。它不直接處理支付驗證（非Facilitator），而是爲x402交易提供執行與結算環境，支持代理通過標準化授權指令自動發起、接收、對帳鏈上支付。

在執行層面，DePIN領域的Peaq也在扮演關鍵角色。Peaq是一條專注機器經濟的公鏈，已原生支持x402協議，讓設備與設備、代理與代理之間能夠自動完成支付和結算。

x402協作層的代表項目爲Questflow，開發者可以在上面發布代理任務，設定價格，直接通過x402完成鏈上結算。

此外還有AurraCloud、Meridian提供x402協議的多鏈結算與托管服務。

總結：基礎設施層正在解決三個問題：如何讓請求發出去、如何安全地收款、如何快速落地在不同鏈上。這決定了整個支付系統能否真正跑起來。

應用層：誰在真正用x402？

協議和基礎設施搭好了，關鍵還得看應用層有沒有動起來。目前的情況是：落地的項目很少。

• Daydreams：正在打造一個以x402支付的LLM推理平台。
• Heurist Deep Research：Web3原生的AI研究平台，用戶用USDC按查詢付費，自動生成多頁研究報告。
• Gloria AI：借助x402實現按次付費新聞。
• Snack Money API：面向X、Farcaster等的微支付接口，圍繞身分與社交做小額支付與打賞。
• tip.md：讓AI助手在聊天界面裏直接幫用戶完成加密打賞，USDC小費通過MCP+x402走完整支付流程。
• Firecrawl：網頁抓取與清洗API，把網站轉成LLM可用的數據，通過x402做按調用付費。

總體來看，x402的應用層仍在摸索。功能性平台剛起步，還沒形成規模效應。還得看誰能先做出真正能用、能付費、能復用的產品。

Meme：價格、熱度波動大

隨着x402相關概念熱度上升，市場迅速出現了一批"蹭敘事"的原生Meme項目。其中最具代表性的，是在Base鏈上發行的PING。上線當天，市值迅速衝破千萬美元。

除了PING，社區中也陸續出現了"PENG"、"x402"類代幣。這些Meme代幣目前不構成協議核心，但能提供關注、熱度和早期資金流動性。

從協議到落地，x402還面臨哪些問題？

盡管x402的概念吸引眼球，但要真正落地，還面臨不少實際問題。

第一，缺乏真正可用的產品。目前大多數項目還處在測試網、概念驗證階段，用戶體驗暫時還粗糙。

第二，技術棧復雜、整合成本高。x402涉及一套新協議，集成支付、籤名轉帳、代理通信等多個模塊，對開發者門檻較高。

第三，合規風險。主打"無帳戶、無跳轉支付"，雖然效率高，卻繞過了傳統支付體系的KYC/AML要求，可能在某些地區存在監管隱憂。

第四,網路效應還未形成。支付協議的核心在於生態協同,但目前接入x402的服務和平台不多,生態還未形成自循環。

總結來說,x402離"大規模使用"還有一段距離。從技術到真實落地,還有多個門檻需要突破。

參與機會

從參與視角看,x402的長期機會更多在於基礎設施和關鍵平台的布局。

首先是基礎鏈和基礎設施。x402核心依賴EIP-3009、ERC-8004等以太坊生態標準,而Base是當前最主要的落地鏈,穩定幣閉環強、開發環境友好,有望率先孵化頭部產品。Solana在高頻支付上也具優勢,適合Agent微交易場景。

其次是原生結算區塊鏈Kite AI,以及支付聚合器與服務平台,如PayAI、Meridian、AurraCloud。它們負責驗證支付、承擔Gas、對接API,一旦形成通用入口,價值會快速放大。

至於代幣端,最好謹慎一些。目前x402相關代幣體量小、波動大,很多Meme幣仍停留在敘事驅動階段。真正具備支付落地或平台使用價值的項目,反而更值得關注。

KOL視角

在市場聲音分化的當下,許多一線Builder與KOL對x402生態的看法也值得關注。

Haotian指出,如今的x402熱潮大多由Meme炒作推動,然而真正的"主菜"——技術落地與生態成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