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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维摩诘所说经》

文殊师利又问:“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，当于何住?"

答曰:“菩萨欲依如来功德力者，当住度脱一切众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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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殊师利言：“若菩萨作是观者，云何行慈？”

【语译】文殊师利问：“若菩萨观察众生都是如幻如化，本无众生可得，那又怎幺行慈呢？”

维摩诘言：“菩萨作是观已，自念我当为众生说如斯法，是即真实慈也。

【语译】维摩诘说：“菩萨对众生作如上种种观察之后，自念我应当为众生宣说这‘空’‘无我’的法义，使他们知身如幻，悟我本空，彻底了脱生死，这才是真实行慈啊！

行寂灭慈，无所生故。行不热慈，无烦恼故。

【语译】菩萨应该修寂灭慈，观察万有，本自不生，原来就是寂灭相，故以无生法教化众生。应该修不热慈，观烦恼起自爱见，而以空慧断除爱见，普令众生离烦恼、得清凉。

行等之慈，等三世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平等慈，恒依四弘誓愿，世世相续，度生不息，心无厌倦，没有过去、现在、未来的分别。

行无诤慈，无所起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无诤慈，通达诤讼的根源在于心生种种妄见邪执，因而化导众生观法性空，心无所起，诤讼也就无从产生了。

行不二慈，内外不合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不二慈，内不见有根可得，外不见有境可得，更谈不上内根与外境的和合，如是教化众生体证内外无别、物我两空、自他不二，即是一道清净之慈。

行不坏慈，毕竟尽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不坏慈，观世间万象虽有生灭变易，而空寂法性，无可败坏，教导众生以空慧照破生死烦恼，令一切惑障毕竟断尽，与此相应之慈不可破坏。

行坚固慈，心无毁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坚固慈，不仅自己慈心坚如金刚，永无改易毁坏，亦能化导众生，令心无所住，寂然如空，不让利衰毁誉等烦恼毁损慈心。

行清净慈，诸法性净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清净慈，观一切法性究竟清净，真慈无相，化导众生彻悟诸法空性，无所染着，皆得清净自在。

行无边慈，如虚空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无边慈，慈心广大，犹如虚空，无边无际，教化众生体悟真如法性，无所造作而慈心普覆。

行阿罗汉慈，破结贼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阿罗汉慈，像阿罗汉那样杀尽劫持慧命法财的烦恼贼，而且教化众生观空断惑，不再受烦恼的困扰和毒害。

行菩萨慈，安众生故。

【语译】亦应修菩萨慈，以利益安乐众生为己任，以四摄法度化苦难众生，令其长养善根，究竟得安乐，渐次入佛道。

行如来慈，得如相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如来慈，以心安住诸法如义、实相无相而行慈，并化导众生随顺觉悟诸法如如不动、无来无去的真如实性。

行佛之慈，觉众生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佛慈，自他两利，彻底觉悟沉睡在生死迷梦中的有情众生，真正像佛那样自觉、觉他、觉行圆满。

行自然慈，无因得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自然慈，不因取相而生慈，心无所取而生无缘大慈，并且化导众生了悟佛性本具、不从因得，使他们屏息诸缘，心心寂灭，自然契入真如法性。

行菩提慈，等一味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菩提慈，彻悟菩提乃是无相之道，平等一味，因而教化众生了知一切法平等，无取无舍，毕竟证得无相真慈。

行无等慈，断诸爱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无等慈，断诸爱见而行于慈，其慈怀的广大，慈量的深远，迥出常情，无与等者，同时教化众生舍弃爱憎，怨亲无别，平等相待。

行大悲慈，导以大乘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大悲之慈，以大悲心拔苦与乐，导引凡夫众生及二乘行人，趣向大乘，得究竟乐。

行无厌慈，观空无我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无厌慈，观法如化，一切皆空，则无我法二执，即无身心束缚、系累，广度众生永无厌倦、永不满足。

行法施慈，无遗惜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行法施慈，因为财施有穷、法施无尽，菩萨把所证得的佛法毫无保留地布施给一切众生，有教无类，不漏一人，没有任何吝惜。

行持戒慈，化毁禁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持戒慈，以慈心持戒，先使自己戒行清净，身心安适，再以身示范，化导毁戒众生，使他们都能得到清净之乐。

行忍辱慈，护彼我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忍辱慈，以慈心而行忍辱，于忍无所忍中，没有人、我之执，内不自累，外不损他，即能彼我两护，然后方便摄化，导入正法。

行精进慈，荷负众生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精进慈，甘愿替众生受苦，承担起化度众生的重任，精进不懈，勤行不退，令一切众生都能出离生死轮回的苦海。

行禅定慈，不受味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禅定慈，虽得甚深禅定，但不贪着禅味，不住于三昧的轻安快乐，而是以定制心，广作利生事业，无牵无挂，心境俱空；并以禅法化人，令众生皆得法喜和禅悦。

行智慧慈，无不知时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智慧慈，以般若智慧观照众生的根器，善于把握时节因缘，应机施教，对症下药，决不会错过或放弃任何度生的机会，总能适时地化度众生。

行方便慈，一切示现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方便慈，随顺众生的喜好和希求，而以善巧方便作种种示现，为其宣说应机妙法，慈悲化度。

行无隐慈，直心清净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无隐慈，心无隐曲，直心如箭，洞达法空，当下就是清净自在；同时为化度众生，说所当说，行所当行，襟怀坦白，既无掩遮，也无保留，普令众生心得清净、不生烦恼。

行深心慈，无杂行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深心慈，化众度生之心殷厚，愿力坚固，一意深入，直造菩提，不夹杂任何异求和懈怠退堕。

行无诳慈，不虚假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无诳慈，以至诚心行菩萨道，于诸有情惠以真实利益，决不会以虚妄之语、伪善之行欺诳众生。

行安乐慈，令得佛乐故。

【语译】应该修安乐慈，不仅令众生获得世间之乐，而且让他们都能得到佛果的究竟安乐，亦即皆入无余涅槃之境永享诸佛的安隐快乐。

菩萨之慈，为若此也。”

【语译】菩萨之所行慈，就应该是这样啊。”

文殊师利又问：“何谓为悲？”答曰：“菩萨所作功德，皆与一切众生共之。”

【语译】文殊师利菩萨继续问道：“菩萨的慈心是如此，那幺什幺叫做菩萨的悲心呢？”维摩诘回答说：“菩萨把自己所作的一切善行功德，都与众生共有同享，决不会稍存一丝独利的私念。”

“何谓为喜？”答曰：“有所饶益，欢喜无悔。”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那什幺叫做菩萨的喜心呢？”维摩诘答：“尽己所能做一切有益众生之事，内心自然充满欢愉和喜悦；见到别人得了大利，或是做了善行义举，也一样赞叹随喜。任何时候，都没有丝毫的嫉妒、懊悔之心。”

“何谓为舍？”答曰：“所作福佑，无所希望。”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什幺叫做菩萨的舍心呢？”维摩诘答：“菩萨不论做了任何福佑众生的事，只是行所当行，从不希望得到回报和酬偿，根本不把这些善行功德记挂于怀。”

文殊师利又问：“生死有畏，菩萨当何所依？”

【语译】文殊师利菩萨进一步问道：“世间最大的恐惧、怖畏，莫过于生死。菩萨结业未尽，长期处于生死海中化度众生，当依靠什幺力量，才能不迷不退、无所恐畏呢？”

维摩诘言：“菩萨于生死畏中，当依如来功德之力。”

【语译】维摩诘回答说：“菩萨常处生死海中，应当依恃如来无量劫累积的功德威神之力，有佛力的加被，自然就无所恐畏了。”

文殊师利又问：“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，当于何住？”

【语译】文殊师利菩萨又问：“菩萨若要依仗、凭借如来功德威神之力，应当将心安住于何处，才能承佛的慈力加被和摄受？”

答曰：“菩萨欲依如来功德力者，当住度脱一切众生。”

【语译】维摩诘回答说：“菩萨若想依仗如来的功德威神之力，就应当一心一意，安住在度脱一切众生上。这样就与佛心相应，自然会获得佛的加被和摄受。”

又问：“欲度众生，当何所除？”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要度脱众生出生死苦海，应当祛除什幺东西呢？”

答曰：“欲度众生，除其烦恼。”

【语译】维摩诘回答说：“要济度众生，应当先解除其烦恼。”

又问：“欲除烦恼，当何所行？”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欲解除众生的烦恼，应当如何修行呢？”

答曰：“当行正念。”

【语译】维摩诘回答：“应当行于正念。因为一切烦恼生于邪念，一旦正念现前，烦恼自然就消失了。”

又问：“云何行于正念？”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要怎样修行才能保持正念呢？”

答曰：“当行不生不灭。”

【语译】维摩诘答：“应当以般若智慧观照空寂性体，把心念安住于不生不灭之境。”

又问：“何法不生？何法不灭？”答曰：“不善不生，善法不灭”。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什幺法不生？什幺法不灭？”维摩诘回答：“一切恶法，所有邪见偏执，不令其生；一切善法，不使之灭。”

又问：“善不善，孰为本？”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善与不善的本源是什幺呢？”

答曰：“身为本。”

【语译】维摩诘回答：“善与不善以执着于身见为本源。一切善恶之业，都是依‘身见’‘我执’而起。”

又问：“身孰为本？”答曰：“欲贪为本。”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那幺‘身见’的本源又是什幺呢？”维摩诘回答：“‘身见’以欲爱贪求为本源。因为有欲贪，就会执色身为实有，盲目恋求，贪爱不舍，即于三界受身。”（即如《楞严经》云“是等则以欲贪为本。……汝爱我心，我怜汝色，以是因缘，经百千劫，常在缠缚。”）

又问：“欲贪孰为本？”答曰：“虚妄分别为本。”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欲贪之起，又以什幺为本源呢？”维摩诘回答：“欲贪的本源就在于虚妄分别：因分别而起好恶，因好乐而起贪爱执着。”（以能分别之心，取所分别之境，以之为实，即成贪着。）

又问：“虚妄分别孰为本？”答曰：“颠倒想为本。”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那幺虚妄分别的本源是什幺呢？”维摩诘回答：“虚妄分别的本源是颠倒妄想。万有本来虚幻，但众生颠倒而执以为实，由此妄起善恶、美丑等虚妄分别。”（所谓我想、法想，都是缘生幻有，若执幻为实，即是颠倒妄想。）

又问：“颠倒想孰为本？”答曰：“无住为本。”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颠倒妄想又以什幺为本源呢？”维摩诘回答：“以无住为本——颠倒妄想就是以无所住着的空寂体性为本质。”

又问：“无住孰为本？”答曰：“无住则无本。

【语译】文殊菩萨又问：“无住又以什幺为本源呢？”维摩诘回答：“无住就再没有什幺本源了。诸法既是绝对空寂的，那幺穷源澈底，本无所住，没有能依、所依，缘起性空，哪里有什幺本源可得呢！

文殊师利！从无住本，立一切法。”

【语译】文殊师利菩萨！正由于这无住为本，性空缘起，一切世间法及出世间法才得以建立。”